姐姐掛斷電話,從電話亭沖了出來,一路笑著狂奔向家里,跑到家門口,大喊一聲“媽媽——!”就再也沒有力氣,彎下腰,手撐住膝蓋,臉頰通紅,仿佛能滴出血來,大口大口地哈著氣。
媽媽拿著菜刀,回過頭,不知所以地看著姐姐:“怎么了?激動成這樣?”
“媽媽……呼——我剛才打電話……給老師問了成績!有……有六百多分!我可以……繼續(xù)上學(xué)了!”說完姐姐一把摟住媽媽的脖子,劉海濕漉漉地搭在額前,眼睛睜得大大的,閃著光,嘴角止不住地咧開笑。
“太好了!”媽媽丟下菜刀,反身便抱住姐姐,將下巴靠在姐姐的肩膀上,眼里噙著淚,嘴里呢喃著:“我有一個爭氣的好女兒……”說著,圈住姐姐腰的手緊了緊。
“等進了大學(xué),我就可以學(xué)最愛的服裝設(shè)計,畢業(yè)后,我就……”姐姐望著窗外,眉毛輕挑,嘴角微揚,憧憬著自己的未來。
媽媽臉色突然變得很不好,松開手,站直了身子:“什……什么?你還堅持著學(xué)這個嗎?學(xué)這個很少有人成功啊,為什么要冒這一步險呢?”
姐姐的眉頭緊鎖:“為什么?我的夢想我要堅持!”
“你……!還犟!有本事你就別給我讀書了!”媽媽氣急敗壞。
“好。”姐姐突然變得異常淡定。
“嘭——!”房門緊閉在媽媽面前。
那一年,姐姐的應(yīng)聘書的學(xué)歷那一欄永遠定格在了高中。
放棄讀書后,姐姐便外出工作,但因為學(xué)歷不高,被許多高級服裝店拒之門外。最終,她在一個小服裝店找到了第一份工作。并遇見了自己愛的人,還有了一個可愛的小女兒。
一天晚上,姐姐輕拍著小嬰兒,對媽媽說:“等欣欣一歲了,我變白天繼續(xù)上班,晚上去讀夜校,重新再來。”
五年了,欣欣五歲了,姐姐的生活卻不像計劃的那樣順利。
凌晨,姐姐帶著重重的黑眼圈,踩著高跟鞋,跌跌撞撞地回到了租來的十幾平方米的單間,頭發(fā)被風(fēng)吹亂,臉也凍成了紫紅色。她甩開包,癱在了床上,一動不動。良久,才抬起頭,艱難地站起來洗澡躺進被窩,很快便睡著了。
一次,和姐姐一起出去買東西,她拿著兩瓶價格相同的洗發(fā)水,對著標簽仔細地比了比,最后拿起其中一瓶,我不解,她說:“諾,買這瓶能節(jié)約幾角錢。”
后來,我問姐姐:“為什么不讀夜校了呢?”
她低下頭,苦笑一聲:“呵,哪有說的那么容易,有了孩子,我就要更努力地工作,要給她買好的奶粉,下班了,還要哄著她睡覺,哪有時間去讀夜校啊。”
當初,姐姐的成績明明很優(yōu)秀,卻因為賭氣,走了一條錯誤的路,這條路,改變了她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