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戈爾是這片天地的明眸,是靈感之神的獵物。最重要的,泰戈爾也是詩歌的情人。所以,他即是詩歌的主人又是詩歌的奴隸。這片天空任何華美的光景與至上的真理皆可憑詩歌為引,供泰戈爾任意驅馳,從無拖沓之隙。而這一切的歌詠恰恰又如天注定的職責一般,仿佛泰戈爾的現世是專為詠嘆世界而來。泰戈爾生存的世界并不完美,但那絕美的詩篇實是對大地的無盡修飾。讓我們恍然發(fā)現,我們苦苦尋找的真世界其實一向都在我們的心里。
世上驕詞造作者、無病呻吟者、邪言誤理者皆有之,而這些小丑們在泰戈爾那“真”與“誠“的火熱筆調下無不盡數遁走。誠然其作品來源于生活,但卻起于一顆炙熱的心。這一切看似卻并不與悲苦的現實相矛盾,反而使其詩篇句句如浴火鳳凰般的絕塵。
那是真誠,是職責,更是執(zhí)著的態(tài)度。“不要因為峭壁是高的,就讓你的感情坐在峭壁上”。愛人間更需要的是如溪水一樣,無論到哪里都是柔情的安慰,而不僅僅僅是大地崩壞前那一刻的相擁。泰戈爾那柔和的筆調已經很好的闡釋了其對感情的了悟。愛人間需有的,是靈魂間的切合,是永遠的真摯與關懷,那種潺溪不竭的情感才會給予對方最完美最長久的愛。而如煙花般凄美短暫的激情已經注定了其激情燃燒后的幻滅,并不符其永恒之美。“感情會失去乃是一個事實,但我卻往往不把他當做是一個真理來看待”。這種對愛超然的理解方式本身就是對人性的一種贊美。天際的流星尚且墜入深谷,何況感情呢!在泰戈爾眼中,誠然愛過后的心碎有一種孤獨的杯具之美,但未免太過凄然。只有樂觀的前進才能打破感情在心路歷程中的暴君形象。這感情的火熱之中所蘊藏的,不僅僅僅是燃燒后的幻滅,更是火海之中的涅槃。真愛如一朵永恒的靈魂之花,是我們久久的期盼與追尋,泰戈爾的詩如一雙雙明眸,向我們傳遞著人生的奧義。某一個清爽明媚的早晨,或許我們推開眼簾的剎那便會發(fā)現,我們找到了我們自我。“燈火,燈火在哪里呢?用熊熊的渴望之火把它點上罷!雷聲在響,狂風怒吼著穿過天空,夜像黑巖一般的黑,不要讓時光在黑暗中度過罷。用你的生命把愛的燈點上罷。”這是一首絕美的神之賦,帶著對生命無比的信仰在為大地吟唱,內心充滿了對人間的憧憬與期盼。其中,有對祖國的無盡祝福,也有對人生理想的探索。雖知時事不濟,但理想上,泰戈爾并不期望人們僅僅是在重力的影響下活動而已,只有戰(zhàn)勝了他,才有幸福可言。也正如此,他才會期盼那燈火的點燃,期望為那些去了錯誤途徑,以迷路而求得生存的人帶來光明,正如吉檀迦利所譯的那樣:“這是一首獻歌,獻給莊嚴而美麗的大地,獻給萬千人心中的理想。有一次,我們夢見大家素不相識,我們醒來,卻發(fā)現我們原先是相親相愛的。”泰戈爾著作之流行,很大程度上在于其思想中高超的理想主義,他的詩正如一個天真爛漫的天使的臉,僅僅看著他,就能感知和平,感知安慰,感知愛。
“我的上帝,讓我真實的活著吧!這樣死亡對于我也就成為真實的了”。泰戈爾對人生的看待是如此的徹底與全面。他將人生看得很大,大如整個宇宙,卻讓宇宙取下了他浩瀚的面具。他將人生看得很小,小如一個微99。不足道的小草,卻讓小草擁著它腳下的那塊土地。他將人生看得如此絢爛多彩,卻期望自我死的如秋葉之靜美。他將人生看得如此之真實,卻又將理想主義溢得漫天飛舞。泰戈爾給我們留下的,不僅僅僅是一篇篇絕美的詩句,更像是一種信仰,一種對觀念世界的膜拜。但同時他又力求活的生動與真實。期望以自我閑暇的一生,看透這每一寸空間。因為文學家的先決條件便是先要洞悉人生和世界,由他們見解的深淺與否來決定作品的深度。所以泰戈爾每寫下一字一句,都是對這生存空間里任一事物的深邃凝望。即使我們偶爾翻看,閑閑逡巡也會受益良多。并且你必將經受不住那文字之美的誘惑而深深迷戀。
“麻雀看見孔雀擔負著它的翎尾,暗地里為他擔憂”。泰戈爾的詩句中有完美的憧憬,當然也會有現實的格言。詩人的心靈是天真爛漫的,但詩人的眼卻澄澈無比。他當然明白黃金羽翼的鳥兒是無法飛翔的,更了解云彩的千幻動人背后潛藏的是驚雷。而那名譽的高處更是不毛之地,不會有人為他真心歌唱,也沒有星星來和他說話。除了孤單,空無一物。只有我們卸下身上華麗的桎梏,信步前進,才會體味生命之輕盈與瀟灑。那是前進的目標,尚且定在天空垂下的地方吧!瀑布歌唱到:我得到自由時便有歌聲了。絆腳的長袍能帶給你的,并無幸??裳?,只有當思想與行為沒有了重力的法則之后,那時,我們才能去任性的傾聽與歌唱,那時,任何的呢喃都是詩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