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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

一、神秘的女人

橘子忽然從睡夢中驚醒,房間里有人正在走動,聲音輕微而清晰。

此時已是午夜,四下里寂靜非常,那清晰的足音分明是向床邊走來,橘子心里說不出的害怕,急忙用手推了一下睡在身邊的阿成:“喂,阿成。”因為恐懼她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阿成,誰在屋子里?

阿成在睡夢中唔唔了兩聲,翻了個身,繼續(xù)沉睡,那足音似乎遲緩了一下,又向床前邁了一步。橘子再也忍受不住了,大聲的喊叫了一聲:“是誰!”順手打開了壁燈。

慘白的燈光下,房間中的家具陳設(shè)霎時間從黑暗中鉆了出來。雪白的床單,飾著鏤花的沙發(fā)坐墊,素雅的窗簾,墻壁上貼著十幾個鮮紅的雙喜字,這些東西是全新的,就象此時床上秀美的橘子一樣新,她正在甜美的蜜月期間,從少女到少婦,此時的橘子宛如最美麗的人間景致。

除了這些熟悉的家私之外,房間里只有她和她最親密的愛人,剛才那清晰的足音,仿佛不過她的幻覺。_

撫摸著砰砰狂跳不止的心臟,橘子搖了搖頭,看了看睡態(tài)正酣的阿成。這是一個外表帥氣的男人,眉目清秀,身材高大,他疼愛她就象愛惜世界上最美麗最易碎的藝術(shù)品一樣,那般小心輕柔的呵護與愛憐,當他進入她的身體的時候她感動的哭了起來,他的憐愛是那樣的輕柔,與他雄健的體魄完全不相稱,當他陷入激情的時候,仍然不忘顧及她的感受,吻在她頰上的火熱嘴唇醇酒一樣的讓橘子迷醉,如果這世間的情愛是一杯酒,她愿意讓這個男人啜飲一生一世。

伸出一只手,橘子撫摸著丈夫的肩膀,這寬大的肩膀,將成為她畢生的依靠。對于女人來說,再也沒有比這更重要的事情了。

昨夜阿成的激情與狂暴讓橘子體驗到了女人的生命價值,她真的不愿意喚醒他,但是現(xiàn)在,她卻一定要這樣做不可,她害怕。

“阿成,阿成,”她用力的推著丈夫,阿成終于被她推醒了,橘子急忙告訴他:“阿成,你把門鎖好了沒有?有人進來了,我聽見有人走路的聲音。”阿成皺了皺眉頭:“你又來了,寶貝,躺下來讓我抱住你,房間里沒有人,除了我們兩個,沒有人。”

“不,真的有人。”橘子堅持道:“剛才她已經(jīng)走到了床邊,我聽得清清楚楚,她是個女人,有個女人鉆進了咱們家里來了,現(xiàn)在她肯定躲進了廚房或是浴室里,我好怕,你快去看一下。”

阿成憤怒的坐了起來:“你到底有沒有完?橘子,這一晚上你已經(jīng)叫醒我三次了,房間里我們都檢查過了幾遍,沒有人就是沒有……來。”他忽然把橘子抱在懷里,撫摸著妻子身體上最敏感的柔軟部位:“親愛的,這是我們的家,沒有人能夠進來打擾我們的,你是安全的,來,讓我們……”

丈夫的手似乎有著一種魔力,當他經(jīng)過橘子的身體的時候,橘子全身頓時癱軟無力,不由自主的呻吟起來。正是迷戀于這雙手的神奇魔力,橘子才會把自己的一生交付給了這個抱著她的男人。她比丈夫更戀棧新婚蜜月的這依偎時刻,但是她卻用力推開丈夫,從他的愛撫之中掙脫出來。

“有人進來了,”她說,臉色因為驚懼而變得慘白:“阿成,真的有人,求求你過去看一看好嗎?”

“好吧。”阿成無奈之下,只好嘟囔著下地穿上拖鞋,只穿睡衣走過去打開了臥室的門,橘子忽然驚叫了一聲,她不敢一個人留在臥室里,跳下床追上阿成跟在他的后面。

阿成不高興的看了她一眼,順手打開了客廳的房燈,客廳里的地毯上很是隨便的扔著一只拖鞋,家里那只乖巧的貓咪正伏臥在沙發(fā)上酣睡,聽到動靜,喵嗚一聲跳起來,鉆進了沙發(fā)底下。

“又是你這只該死的貓!”阿成憤怒的罵著,抓起地面的那只拖鞋,掀起沙發(fā)要打貓咪,橘子急忙攔住了他:“阿成,不是貓,剛才我聽到的聲音不是貓咪,是一個女人,真的。”

阿成悻悻的丟下拖鞋,走過去把洗浴間和廚房的燈光全部打開,然后坐到沙發(fā),用不高興的眼神看著妻子,意思是說:你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看到了吧?家里只有你和我,哪里有什么女人?

但是橘子仍然不放心,又苦苦哀求著丈夫把家里所有的櫥柜的門全都打開,所有可能躲藏進人的地方也全都看了一遍,卻沒有找到一星半點人的痕跡,這是他們今天晚上第三次四下尋找了,在此之前的幾個夜晚,橘子也都是象現(xiàn)在這樣不停的將丈夫從睡覺中喚醒,說是房間里有女人走路的聲音,哀求丈夫四下里看一看。

折騰了半晌,阿成明顯的生了氣,上床之后不再理會她,呼呼的大睡了起來,橘子卻長時間的睡不著,她側(cè)著耳朵傾聽著,聽到貓咪正在客廳里用爪子抓搔著門,可憐的貓咪還不熟悉新家的環(huán)境,它總是這樣慌亂的想逃出去。

座鐘的指針在滴滴嗒嗒的響著,那枯燥的節(jié)奏越來越急,橘子不安的等待著,哪個看不到的女人,她什么時候還會再出來?就在這驚恐的等待之中,她不知不覺的進入了夢鄉(xiāng)。“

腳步聲終于響了起來,這聲音越來越清晰,雖然橘子人在夢中,卻依然感受到了這越走越近的足音。

腳步聲慢慢的走到了床邊,片刻的靜寂之后,床鋪響起了輕微的沉陷聲,好象黑暗中的女人正坐在了床上,一聲幽幽的嘆息響過之后,女人已經(jīng)把雙腿放在了床上,躺在了橘子和阿成之間。

橘子突然睜開了眼,伸手向旁邊猛的一抓,霎時間她全身的肌肉冰冷僵硬了,過度的驚懼使她連一聲驚呼都無法發(fā)出。只有她的手,她那曲張開來再也無法合攏的五指,卻仍然死死的抓住身邊那人的身體不放。

她的手抓住了一只乳房,一只豐潔高聳,細膩柔軟,富有彈性的乳房。

僅憑觸摸,橘子就可以斷定,這是一只非常美麗的乳房,美麗到了近乎完美的程度。只不過,她從來沒有在丈夫的身體上摸到過這樣一只美麗的乳房,阿成也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長出一只女人的乳房來。而且她知道,就算這個男人再帥再酷再優(yōu)秀,也無法做到這一點。

二、怪的斷指

“乳房事件”之后,阿成對橘子的柔情明顯的冷淡了下來。

他沒有向橘子發(fā)火,也沒有因此動怒,正是因為這一點才讓橘子感到極度的不安。他只是用嘲弄的眼神看著妻子:“你說有個女人睡在我們中間?你還摸到了她的一只美麗的乳房?那只美麗的乳房在哪兒?她不會只長了一只乳房吧?”

“阿成,我是認真的。”橘子一遍遍的解釋著:“我確實摸到了那個女人,不僅僅是乳房,我還摸到了她的小腹,她的大腿。”

“她的小腹一定很平滑吧?闌尾處還有一處開刀的刀痕對吧?她的大腿也一定很有彈性,她沒有踢你一腳嗎?”阿成用譏諷的聲音繼續(xù)問道。

“她沒有。”橘子很是認真的回答道:“但是她的身體上有一種味道。”

“什么味道?”阿成問。

“臭味。”橘子皺起眉頭:“你聞一聞,房間里到處都是這種淡淡的腐臭味,床上的臭味最濃,我已經(jīng)把床單用水洗了三遍,卻仍然洗不掉這種臭味。”

阿成站了起來:“親愛的寶貝,別告訴我說你是清醒的,一個身體上散發(fā)著臭味的女人,哼,也虧你想象得出來。”

看阿成拎上公文包要出門,橘子上前一步攔在了他的面前:“這不是我的想象,是千真萬確的事情,我還有證據(jù)!”

“噢?你還有證據(jù)?”阿成的表情似笑非笑:“我猜你一定是已經(jīng)把那個神秘的女人捉住了,是不是?”

“雖然不是,但也相差不遠了。”橘子將一個東西舉在手上,讓阿成看個清楚:“我知道我無法說服你,就只好想辦法讓那個女人留下點證據(jù),昨天夜里她又睡在了我們中間,我抓住了她的手,一邊拼命叫喊,一邊想把她扭住??墒前⒊?,你睡得太死了,醒得太晚,等你睜開眼睛的時候,她已經(jīng)掙脫開我逃掉了。”

“你昨天晚上的深夜確實是扭住什么拼命的叫喊,可你只是扭住了我的脖子連踢帶打。”阿成憤怒的指責道:“你把我的耳朵都給扭紅了,還沖著我的耳朵拼命的叫喊,我醒來了,我睜開了眼睛,可除了你那張因為極度瘋狂而扭曲的嘴臉,我什么都沒有看到,沒看到美麗的乳房,只看到你張開的嘴中兩排尖利的牙齒,我必須警告你,我是個男人,只喜歡美麗的乳房,不喜歡尖利的牙齒,以后不許再拿你那可惡的牙齒來煩我,聽明白了嗎?”

“你喜歡什么,不在我要和你討論的范疇之內(nèi)。”橘子也提高了聲音說道:“我要告訴你的是,確實有一個女人睡在你的身邊,而且她不是我。我曾經(jīng)摸到過她的長發(fā),她的面孔,她的乳房和大腿,最重要的,我有證據(jù)證明這個女人是真的存在著。”

有句話橘子想說,但是她沒有說,當她摸到那個女人的時候,那個女人正把阿成抱在懷里。而阿成則很安然的臥睡在那個女人的懷中,臉頰緊緊的貼在那只美麗的乳房上。他剛才說的話真的沒錯,他喜歡美麗的乳房,全然不理會這只美麗的乳房長在誰的身上。

她不愿意把這件事說出來,擔心會嚇到阿成,她只是想讓阿成看清楚她手里的證據(jù):“你自己看清楚了,這是我昨夜從那個女人身上弄到的證據(jù)。”

阿成急忙后退一步,歪著頭詫異的望著橘子手里的東西:“這……這是什么?”

“一根食指!”橘子告訴他:“昨天晚上我扭住了她的手指,她拼命的想掙脫開來,但我就是不松手,最后她情急之下,竟然掙斷了食指,還是逃走了。”

阿成的臉色變了,變得灰黃慘白。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舉在妻子手中的那根食指。那的確是一個女人的食指,骨節(jié)脆弱,纖長秀氣,指甲上涂著紫紅色的指甲油,可能是時間久了的緣故,指甲油已經(jīng)剝落了許多斑點。

這根食指是被人用力扭斷的,骨節(jié)茬口處露出白生生的尖利骨骼,一根淡藍色的筋絡(luò)下垂著,卷曲的皮膚慘白得嚇人,上面還沾著幾星血跡。

阿成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這根手指,好長時間才驚叫一聲:“天啊,橘子,你都對她做了些什么?。?rdquo;在這一聲驚叫中,透露著他惶恐不安的復(fù)雜心情。

但是橘子只想著用這根手指頭,來證明自己所摸到的那個女人確實存在,沒有注意傾聽丈夫說出來的話。她仍然舉著那根食指,看著丈夫的臉:“現(xiàn)在你應(yīng)該沒有懷疑了吧?她真的存在,真的睡在你身邊。”

“把這根手指給我!”阿成突然暴喝了一聲,這是橘子第一次聽到阿成對她這么大聲說話,嚇得她手一緊,阿成已經(jīng)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的想掰開她緊握著手,把那根食指奪過去。事實上橘子確實是想把這根手指交給丈夫,只不過阿成突然之間對她發(fā)了火,她心中委屈萬分,反而說什么也不肯撒手了。

阿成的臉扭曲得猙獰可怖,他粗暴的拖倒了橘子,把她從房間的一邊拖到了另一邊。橘子委屈的嗚咽著,無力的用雙臂抱住了丈夫的腿,那節(jié)斷指也不知丟到什么地方去了。阿成憤怒的罵著臟話,目光在地毯上急切的搜尋著,想找到那節(jié)斷指,突然之間貓咪從沙發(fā)下面竄了出來,它嘴里叼著什么東西竄進了廚房。

“該死的貓!”阿成大罵起來:“它把那節(jié)斷指給叼跑了。”他想追上去,可是橘子被突然之間變得狂暴的丈夫嚇昏了頭,仍然是抱著他的腿不松手,阿成踢了幾下,橘子用力往下一掙,竟撕裂了他的褲腿,露出了他的小腿。橘子的雙臂順勢抱住了他的小腿,目光也自然的移到了他的腿上,一望之下,她大吃一驚,兩只手不由自主的松開了。

阿成掙脫開來,立即追上前去想捉住貓咪,奪下它叼在口里不放的斷指,橘子則趴在地上,眼睛跟著阿成的小腿移動著,簡直無法相信她的眼睛所看到的東西。

就在阿成的小腿上,分布著幾道黑色的細線,這是幾支螞蟻的隊伍,正排成一列秩序井然的往他身體上面爬。

三、緊鎖的房門

根本不理會螞蟻就在自己身上爬行著,阿成咆哮著沖進廚房,操起菜刀追逐著貓咪。貓咪卻叼著那截斷指不肯放口,靈活的在家中的壁柜上部蹦來跳去,躲避著阿成砸過去的茶杯花瓶,只聽叮哩當啷,稀里嘩啦,那些新買的精美茶具餐具全都被阿成擲過去摔得粉碎。

橘子揉揉眼睛,她無法相信自己看到的這一切,這是那個憐她疼她愛她的那個男人嗎?他曾經(jīng)是一個多么溫柔的男人啊,對她又是多么的關(guān)愛啊,那些海誓山盟,那些柔情蜜意,竟然一夜之間風吹云散。記得有人曾經(jīng)說過,不管你和誰上床,第二天醒來時你都會發(fā)現(xiàn)床上有一個陌生人。一點也不錯,現(xiàn)在阿成,在橘子的眼里是多么的陌生啊。為了一個睡在他身邊的女人,他竟然對自己的愛妻大打出手……

忽然之間橘子感覺到腹部有些微癢,不知覺中用手伸進去抓了一下,她的指尖捉住了一只什么東西,拿出來一看,原來是一只螞蟻。

螞蟻!

橘子突然之間慌亂起來,螞蟻怎么會爬到了她的身上?是的,這些螞蟻是從阿成身上爬下來的,她突然想起一件事,顧不上理會阿成和貓咪的戰(zhàn)爭,飛步跑進臥室,掀開剛剛換洗過的床單看了看,她看到兩只褐色的螞蟻正在沒頭沒腦的亂爬著,它們迷失了方向,為什么會這樣?它們是怎么來到這里的?

貓咪忽然發(fā)出了一聲慘叫,橘子的手猛一哆嗦,猛抬頭,正見貓咪瘸著腿逃了進來,哀叫著躲到了她的腳邊。她的丈夫,那個此時已經(jīng)變得完全陌生的男人,正得意的舉著那節(jié)食指,站在門前冷笑。接觸到橘子的目光,這個男人的眼光忽然冷了下來,變得蛇一樣的陰毒冷酷。

橘子一派茫然的呆立著,她的目光移到丈夫的腿上,那幾條黑線明顯變粗了,更多的螞蟻聚集起來,正順著他的腿向上爬。

這么多的螞蟻是從哪里鉆出來的?而且它們還越聚越多,橘子萬難置信的望瞭望地面,地面上干干凈凈。

還有那個女人,那個睡在自己的床上并把阿成摟在懷中的女人,他始終不肯承認那個女人的存在,但是,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無意否認了,只不過他那張臉,已經(jīng)扭曲得面目全非。

這個男人的陰冷目光正看著他,好象是在說: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知道了,那又怎么樣呢?沒錯,是有一個女人存在著,你最好還是裝著不知道的好,這才是一個聰明女人所應(yīng)該做出的選擇。用那雙蛇一樣陰毒的眼光說完這番話,男人冷笑了一聲,掉頭推開房門,離開了。

橘子怒不可竭的追了出去,她有一種大哭一場的欲望,還有一種想要殺人的憤怒,但是她即沒有哭泣,也沒有怒罵,而是看著男人離開了家,匯入了街道上無數(shù)的男人之中。外邊所有的男人,都有著與他一樣的表情,呆板,嚴肅,臉上微微帶著笑,僅從外表你永遠無法判斷得出,他們之中的誰的內(nèi)心中蟄伏著陰險的毒蛇。

阿成在人群中匆匆的走著,橘子急跑兩步,不讓他脫離自己的視線。

她從來不是一個跟蹤丈夫的女人,從來就不是。但是,她必須要弄清楚,阿成為什么會突然之間性情大變,還有,他從貓咪口中奪下那節(jié)斷指,究竟是想去什么地方?

途中阿成似乎感覺到了身后有人在跟蹤,幾次狐疑的回過頭來,遇到這種情況時橘子就假裝欣賞路邊商店的櫥窗,通過櫥窗玻璃的反射偷偷的觀察,等阿成轉(zhuǎn)過身去,她就繼續(xù)跟蹤。

沒多久,阿成走進了一幢樓房,橘子悄悄跟在后面,看到阿成走進電梯,電梯在17樓停下了。等電梯再下來,橘子立即上了十七樓。

樓上分布著十幾家住戶,每一戶房門都緊緊的關(guān)著,橘子無法斷定阿成進了哪一家,只好在樓道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一邊轉(zhuǎn)著一邊想著辦法。這時候有一扇門忽然推開了,一個女人一邊打著手機一邊走出來,鎖門的時候瞟了她一眼,繼續(xù)對著手機說著話,下樓去了。

那女人一走開,橘子立即拿出自己的手機,開始撥打阿成的號碼,她一邊撥打著,一邊小心翼翼的把耳朵貼在每扇門上傾聽,但是這個辦法并不實用,她無法確定如果手機在房間里響起的話,她隔著那么多道的門戶能否聽到聲音。

后來她終于感到了疲憊乏倦,開始懷疑起自己的做法是否有道理,正準備放棄回去的時候,忽然有個人影出現(xiàn)在前面,向著電梯方向走去,橘子定睛一看,這人正是阿成。

橘子一聲未吭,先走過去仔細的看了看丈夫出來的房間的號碼,1711,她把這個號碼記在心上,正想離開,忽然從門口嗅到一股淡淡的氣味,她使勁的抽了抽鼻子,沒錯,這就是那個總是在深夜出現(xiàn)在自己家里的女人身體上特有的味道……不對不對,這應(yīng)該是丈夫阿成身體的氣味,這個男人總是不情愿洗澡……現(xiàn)在橘子總算是明白了一件事,丈夫身體上的氣味與那個女人身體上的氣味是一樣的。這就怪不得她總是能夠嗅到臭味而丈夫卻聞不到了。

離開那幢樓房之后,橘子默不作聲的繼續(xù)跟蹤著阿成,這一次阿成走得步子較快,而且途中一直也沒有回過頭,他一直向前走,向前走,最后居然是回到了家里。

站在樓下,看到自己家里的燈光打亮,橘子心中一片悲涼。

這是她的蜜月,是屬于一個女人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而她卻只能在外邊孤獨的徘徊。她無法忍受丈夫那突然變得兇惡起來的嘴臉。這一夜她終于沒有回去,而是住到了一個朋友的家里。

第二天下午,她擔心家里的貓咪會挨餓,就回去喂貓,打開門,撲面是一股腐臭之氣。這股氣味令她窒息,她無限驚訝的發(fā)現(xiàn),自己這么多日子以來,居然就是生活在這種腐臭之中,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她在外邊住了一夜的話,她或許永遠也不會知道自己生活中的腐臭!

家里的床鋪沒有疊起,可憐的貓咪餓壞了,枕頭上深深的印著兩個頭印,就在枕邊還有兩根柔軟的長發(fā),幾只螞蟻在被單上慌亂的爬來爬去。望著枕頭上的頭印和那兩根明顯不屬于她的長發(fā),橘子心里升騰起一片怒火,那個女人,無論她是誰,這都做得太過份了。

她決定見一見那個不知羞恥的女人。

四、情死的伴侶

橘子再一次來到了昨天跟蹤丈夫來過的那幢樓房。

她站在1711房間門前,開始敲門,先是輕輕的幾聲,后來加重了力氣。但是房間里一片死寂,再敲依然,側(cè)耳聽聽房間里邊的動靜,卻分明聽到了男女打情罵俏的聲音,橘子只是聽了一下,就臉紅紅的急忙閃開了,屋子里的男人和女人正用最親怩的語氣相互稱呼著對方最隱密的身體部位。而說話的那男人赫赫然正是阿成,她的丈夫。

她和丈夫第一夜的時候,他就曾經(jīng)對她說過類似的話,她捂著耳朵,懷著一種羞澀的感恩心情偷聽著,盼著他多說幾句,并且知道知道自己永遠也不會忘掉這些。

現(xiàn)在正是她和阿成的新婚蜜月,可是身為丈夫的阿成卻來到這里,和另外的女人打情罵俏,對另外一個女人說只有他妻子才應(yīng)該聽到的蜜情私語,橘子忽然覺得自己很失敗。也許她從一開始就看錯了這個男人,也許他從未真正的愛過她,無論如何,她知道的已經(jīng)夠多了,有些事情她甚至完全沒有必要知道。正當她準備放棄的時候,一個保安低著頭走了過來,問她:“小姐,你有沒有看到一串鑰匙?”橘子遲鈍的搖了搖頭,那保安悻悻的走開了。

橘子走到電梯前,她比保安慢了一步,電梯已經(jīng)下去了,她心情惡劣到了極點,不想走電梯,就順著消防通道往下走,走下幾階臺階,忽然看到地面上扔著一串鑰匙,噢,這就是那個保安丟的鑰匙,她撿起來,準備等一會還給保安。

又向下走了兩階,她看了看手中的鑰匙,發(fā)現(xiàn)上面寫著十七樓的字樣,忽然之間她想搞一個惡做劇,悄悄的打開那扇門,走進去嚇阿成和那個女人一跳,這樣做當然有些無聊,不過,想一想也很有趣。

這個孩子氣的想法一旦浮上心頭,橘子就有些按捺不住,她真的想看一看那個男人的嘴臉,他在她面前的時候溫柔憐愛,倍顯關(guān)情,卻偷偷的瞞著她和外邊的野女人鬼混,如果她打開門走進去,他臉上的表情一定會很吃驚,很有趣,會讓她一輩子都忘不了。

想到就做,她立即轉(zhuǎn)身返回到十七樓,到了十一號房間門前,又側(cè)耳聽了聽,忍著惡做劇所帶來的快樂,拿十一號的鑰匙打開了門。

門一開,一股腐臭撲鼻而來,熏得她踉蹌后退兩步,天吶,世界上居然有這么腐臭的味道,好象淤積了一千年之久的糞池被人攪動起來,那種腐臭所帶來的窒息感覺讓她感受到極度的心理不適,連身體上的每一個汗毛孔洞都感受到了痛楚。真想不到阿成怎么會喜歡這么污濁骯臟的氣味,也可能他正是因為喜歡這種氣味才迷戀上住在這里的女人的吧?

用力的咳嗽了兩聲,橘子用手捂著鼻子,走了進去。

進門是一間大客廳,客廳的面積很大,茶幾上面堆放著吃過的飯菜,這飯菜已經(jīng)放在那里好久沒有收拾了,上面長了一層厚厚的綠色菌絨。橘子驚訝得幾乎要叫出聲來,天吶,住在這里的應(yīng)該是一個多么懶墮的女人啊,地面上居然積了厚厚的一層灰塵,橘子的腳踩上去,留下一行清晰的足印,突然之間她站住了,她看了一樣東西-----螞蟻!

地面上好多螞蟻,正排成長隊川流不息的奔忙著,它們的大小、顏色對橘子來說一點也不陌生,她曾經(jīng)看見這些勤勞的小生靈們在阿成的腳腕上匆忙的奔行著,它們還曾經(jīng)經(jīng)過阿成的身體爬到了她的身上,現(xiàn)在還有一些它們的同類正在自己家里的床上迷失了方向,正張皇失措的尋找著它們。

這些褐色的螞蟻們分成兩隊,一隊經(jīng)由緊關(guān)的門縫隙下面川流不息的涌向臥室,另一隊則浩浩蕩蕩的從臥室的門縫下涌出來,順著墻壁進入了廚房。

好長時間之后,橘子才從震愕中清醒過來,她上前一步,一把推開了臥室的房門。然后她看到了自己的丈夫阿成,還有居住在這里的另外一個女人。

這兩個人正躺在床上,女人的雙臂放在臉前,身體右側(cè),阿成的身體左側(cè),正好將他的臉頰緊貼在女人的乳房上,他們的這種睡姿對于橘子來說一點也不陌生,前天的夜天,當她在黑暗中伸出手摸到這兩個人的時候,他們就是用這個姿式躺在自己的那張新床上的。

他們已經(jīng)永遠也不會改變自己的睡姿了。

橘子呻吟了一聲,把頭扭了過去,看到了床頭柜上的一張像片,無庸置疑,即使以橘子挑剔的眼光看來,女主人也是一個美麗的女孩子,平面照片上洋溢出來的那種激情力量帶給人一種強烈的沖擊,然而,美麗的不過是生命的活力而已。當這個美麗的女孩成為一具尸體躺在床上的時候,那種陰森的氣氛與任何一具尸體沒有半點區(qū)別。

這個美麗的女孩死去已經(jīng)有些日子了,死之前她化過很濃的妝,這使她現(xiàn)在那張面孔變得妖異起來。她的尸身已經(jīng)腐爛,散發(fā)著濃烈的腐臭氣味,數(shù)不清的褐色螞蟻正匆匆忙忙的從她的鼻孔鉆進去,另一些褐蟻則從她的下身爬出來,經(jīng)由她那破裂的腹部隱沒,最后又從口腔中鉆出來,消失在被褥之間。

阿成的尸體相對來說好看一些,但那只是相對而言,兩朵褐白色的蘑菇菌茂盛的生長在他的眼睛上,數(shù)不清的褐蟻爬行在他的腿上,尸體是不會有感覺的,但卻有表情。此時阿成尸體的臉上正詭異的陰笑著,他的一只手舉得較高,手掌里握住一樣細長的東西。為了把這樣東西從妻子的手中奪回來,他曾經(jīng)不惜對新婚的妻子大打出手。

這樣東西,就是那具女尸右手的食指。

橘子再次呻吟了一聲,絕望的目光移向了床柜上的一張紙,那是一頁遺書:

“有一種男人,命中注定會與我們相逢。有一種男人,命中注定會與我們相愛。有一種男人,命中注定會與我們分別。有一種男人,命中注定屬于另外一個女人。

我的不幸在于,我遇到這樣一個男人。他命中注定會與我相逢,因相逢而相愛,相愛而不能長久廝守,我們命中注定會分別,為什么會這樣?因為他命中注定屬于另外的女人。

有緣相遇,無份相隨,這是怎樣的慘痛?

既然兩情相悅,為什么又要分別?我無法接受這種現(xiàn)實,永遠無法接受!

既然不接受,那我們就相攜同行吧,他喜歡我美麗的身體,就讓我美麗的身體永遠陪伴著他吧。他喜歡我豐盈的乳房,這兩只美麗的乳房就永遠的屬于他!從我遇到他的時候就是如此,永遠如此!

我在他最喜歡喝的紅葡萄酒中兌了些會讓我們永遠幸福、永遠安寧的東西,用我的溫情喂他喝下去,然后在我們期待已久的激情之中,體驗這生命永久的纏綿?;蛟S他和另外一個女人對此有不同的看法,但我必須這樣做,已經(jīng)說過了,我別無選擇,這一切都已命中注定。”

橘子呆呆的望著那張遺書,腦子里一片空白,遲鈍的目光慢慢落到遺書最下方的日期上。突然暴發(fā)出一聲恐怖的尖叫,掉頭拼命飛逃起來。

遺書上面的日期,是在她和阿成的蜜月之前。

五、回家的男人

一切都明白了。

橘子突然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她現(xiàn)在才知道,她真的對這個眼上生長出苔蘚菌類的男人一無所知。她一直以為他最愛的只是她一個人,現(xiàn)在才知道他在與她纏綿的時候,卻又與另外一個女孩子保持著親密的關(guān)系,這種親密關(guān)系是如此之深,以致于他們雙方都已無力自撥。

然而他最終還是選擇了橘子,這才是一切悲劇的緣由!

被遺棄的女孩子憤怒了,她采取了最慘烈的手段奪回了她深愛著的男人。

這就是說,阿成死了,已經(jīng)死去了很長時間了,他和被他拋棄的美麗女孩殉情死在一間封閉的密室內(nèi),至今未被人察知。

既然如此,那么、那么、那么、那么、那么、那么、那么、那么、那么、那么每天夜里和橘子同床共枕,在她的耳邊說著娓娓動聽的情話,讓她體驗到情愛的快樂與歡愉的男人,又是什么?

橘子拼命的飛逃,飛逃,一口氣逃回了家,她緊緊的掩上了門,激烈的喘息著。好長時間過去了,她才驚魂初定,腳步不穩(wěn)的走到窗前,推開窗戶想呼吸一下,卻忽然看到了樓下有一個男人,正健步向這邊走來。

這個男人是阿成,已經(jīng)死亡多日的阿成。

他微笑著同站在窗前的妻子打了聲招呼,然后走到了門前,開始敲門:

“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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