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日子接到一個電話,是一個好朋友打來的。
他說:“我要當伴郎了”
“恭喜啊,新郎新娘是誰啊”我問。
他并沒有直接回答我,“你還記得雨吧”
聽到這里,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冷冷的哼了一聲。
“新娘是她,新郎也是我們都認識的,而我則是站在她旁邊的伴郎”
聽到這里,我的心像被誰塞進了密封的容器里,快要窒息。一雙大手狠狠地捏了一下,痛得我渾身直打哆嗦。我不知道我該說什么,在我的記憶里,下面的談話是沒有邏輯的、朦朧的、模糊的。
過了幾天,我也收到了喜帖,我為這對新人感到高興,也由衷的祝福。可是這大大的喜字里面,我卻看出了一絲無奈。
雖然我一直在糾結去還是不去,但在朋友的催促下,我還是到場了?;槎Y很隆重,該來的朋友都來了,而我們這些關系還不錯的朋友,便被安排在靠前的位置。會場很喜慶,倆家人都在熱情的交談,新郎新娘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我的朋友也在忙碌著接待賓客??粗厍芭宕鞯陌槔傻淖盅郏约皶r不時的一陣歡笑,我心底透出了一股凄涼。
婚禮進入了高潮,新郎新娘發(fā)表誓言交換戒指。朋友坐到了我的身旁,睜大了眼睛。我看著臺上,也看著他,直到他們親吻,朋友的眼角顯出了淚珠。這時我才明白,他睜大的不是雙眼,而是心撕裂過后,深深的傷痕。
酒席按照當?shù)氐娘L俗,新郎要一一敬酒,有人敬他也必須喝下去,但可以找人代勞。按理說,代酒是一件非常傷身體的事,可是我朋友自己要求代酒。新郎他們饒了好大一圈,來到我們桌前。這時我朋友已經(jīng)快撐不住了,但意識卻依然清醒。新郎喝了第一杯后,大家紛紛向他勸酒,我朋友擋在他面前,說:“今晚有酒找我喝”
新郎見我朋友已經(jīng)醉的差不多了,說:“風,你喝多了,去休息吧,我沒事”
可是我朋友依然不同意,堅信自己可以。“你今天是新郎,晚上回去要好好照顧雨,所以你不能醉”
他叫她雨,而不是新娘。我暗暗的放下酒杯,走到門口。
原來今晚是滿月,我嘲笑著自己。我從包里掏出了一包煙,抽了一根點上。我平時不抽煙,這包也只是我出門在外交際用的,可是這時我卻異常的想抽。
“你怎么一個人站著這里”新娘走了過來。
“我不太喜歡熱鬧”我笑著。
“我記得你應該是不抽煙的”
“是的,只是現(xiàn)在很想抽”
“有心事?”
“沒有”
“不會是急著沒女朋友吧,我可以給你介紹啊”
我沒有回答。“我可以問你個問題嗎?”
雨點了點頭。
“你怎么想到要他做伴郎啊”
“因為很熟悉,很多年的朋友了,一直很關心我。我想沒人比他更適合了,而且我也一直希望他可以和喜歡的人在一起。”
“朋友,朋友是個好東西”我猛地吸了一口煙,將煙扔到了地上,踩了踩說:“外面冷,早點回去吧,不然會有人擔心的”
“嗯,好,謝謝”雨開心的笑了。
我回到了酒桌上,朋友已經(jīng)酩酊大醉,我把他帶回了家。
回家后,他便沖進了洗手間,我拍著他的后背,他扣著自己的舌頭,將肚子里的東西毫無保留的吐了出來。
在床上,他嘴里念叨著:“為什么我沒有醉呢,好想醉過去”“你是新娘,而我是伴郎”……。我坐在床頭,不知道該說什么,因為一切的語言,都顯得那么蒼白無力。
就這樣,夜?jié)u漸地靜了。
過了幾天,再見到他時,他已是平時的模樣。
我問:“你當時應該可以拒絕的”
“我為什么要拒絕,我覺得很好,雖然我不是第一,但至少我是第二,因為我站在他的旁邊的旁邊”
“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被別人牽著手,而你卻要在她旁邊做“嫁衣”,不難受嗎”
“難受,是有點難受??墒鞘俏耶敵跻恢睕]有表白,這個錯過的機會責任在我,所以這是我能為她做的僅有的一些事了”他微微低下了頭。
“我的難受只是一時的,而他的幸福卻可以一輩子的。讓自己心愛的女人獲得幸福,不是每個男人的責任嗎?”他仰起頭,大聲地說。
我沉默了,我承認他說的很對,但我無法接受。因為即使是聽過之后的我,也避免不了那么疼痛,何況是他。
“我知道你文筆好,你給她們寫首詞吧”他望著遠處的夕陽說道。
也許我會為他們寫吧,但我更想寫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