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悄然在風中凝然成了秋霜。只知道,枝間掩映過的那種圓白,此刻已在舟下,被曳動的波槳撕碎成一片片蕩漾在清波之中的憔悴,三秋桂子提前的綻放,給輕舞而過的風染上一層迷離的色彩。徘徊在朦朧之間,不再去想那個時候,曾掛疏桐頭的缺月,于人聲初靜之處,為何如同子規(guī),揀盡寒枝。
只知道當時月曾明,彩云曾歸。華年錦瑟,卻似迷離圓與缺。漏斷而下的時光,總是獨自往去,點染著幽靜的憂傷。忽而驚醒在夢中,縹緲地如同一影孤鴻,卻見新葉舊蔥蘢,歌罷心字又兩重,詩人的目光,總將盈月剪破,去補全另一輪缺月。
百年新舊愁,無人領(lǐng)會卻漸同,月明中,何必懂??偹慊貞浫缃z,卻難以輕斷。依稀的時光敘說著那時氤氳過在夢中的芬芳。在某個百花吐艷的黑夜,遠去了白日之中的煙草滿川,風絮滿城,那時的天空照舊是滿圓的一輪。
似乎漸漸地,我輾轉(zhuǎn)離開了這眼前的世界。徘徊在時間的渡口,拂過眼角的一縷清風把目光引至了并不遙遠的遠處。在月的清輝之中,我執(zhí)起過往的風,獨上高樓,盡望。總在咫尺天涯之處,我會栽下一棵樹,并在繁花盛開的時刻,埋下我所執(zhí)著過的信仰,在風里。
任曾經(jīng)迷茫過的思緒升起過在地平線,在黑色的夜空之中傾訴成晦澀的詩篇。翩躚而落的花與飄零而下的的葉,總是在默默詮釋著流光傾灑過在眼前的意義。也許,曾經(jīng)清澈透明過的悲傷只能將世間存在過的一切風景播撒。曾經(jīng)的柳綠花紅何其明艷,到最終只能換做一柄灰黃枯脈,任自己飄飛在昏暗的秋風中。
如一只垂暮蝶,振動著曾經(jīng)的芬芳,在生命的終了,做最后一次的舞蹈。忽而來到月下舟中,聽商女錯彈琵琶,看殘月當空任云破,自古多少情傷化作江中秋水,托著涌上的缺月,在晦暗之中細數(shù)面頰上的晶瑩,最后悄然落在已漸漸褪色的青衫之下。如果漸去一切皆空,總盼望有人信筆,以缺月作畫。浸潤著時間,總會有月圓月缺。
當風華凝結(jié)作枯霜,當眼中忽而流露出彷徨,當一切沒入了時光,不管這曾經(jīng)執(zhí)著過所有。月圓月缺,無論結(jié)果如何,遠去了舊的時間,在這一刻,我只知道抬起頭,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