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寫到小說里拍到電影里,男女主人公無論命運幾多坎坷,情仇愛恨幾多糾纏錯亂,過程中,一種姿態(tài)永遠要做的,那就是期盼,期盼另一個人的感情呼應(yīng)。一代代人做著同樣的實驗,好像吃盡千辛萬苦,好像孤獨感越來越強烈,這種幻覺最終成為藝術(shù)最原本的沖動與構(gòu)思。
故事的構(gòu)思源于某種真實的固執(zhí)。一個人明明白白地等著另一個人的聲音,可那聲音在流逝的每分每秒變得越來越飄渺,虛幻。期盼變成一份蒼白的守望,守望的盡頭是一望無際的地平線。
奧地利作家茨威格的小說《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的構(gòu)思源于一個女人對愛的固執(zhí),她告訴我原先愛還有一種特殊的存在形式——放下!
我輕輕地走進去,沉沉地走出來,始終被莫名的孤獨和感傷糾纏著。我曾嘗試用哭來發(fā)泄心中所被震撼的情緒,但這并不能體現(xiàn)我真正的感情。之后我明白,我惟有沉默,沉默而已。
沉默不是壓抑,而壓抑卻是沉默。
這是一篇熱烈狂放的愛的宣言,一個女人在她僅有的一個心愛的兒子死后,點起第五根蠟燭,給孩子的父親——一個“從不認識我而我不停地在愛著的人”寫一封信,訴說一個女人一生的故事。
她從十三歲就愛上了作家亞爾,可一向到臨死,他都不明白她的一切,在漫長的時光中,幾次在一齊,她充當著一個鄰居小女孩,委身給他的十八歲少女、舞廳中帶回來的女人等不一樣的主角。
她傾注一番從不要求回報、無限奉獻的真情??杀氖撬篮笏琶靼滓磺?。她獨自撫養(yǎng)他們的兒子,把他看作他的再生,孩子意外離開后,這個女人也成了孤零零的一個人。從他那里,她什么也沒有得到,沒有一個孩子,沒有一句話,沒有一個字,甚至連記憶中的一點地位也沒有。
一個比任何人都愛你的人,一個你不認識的人,一個等候你的呼喚而你從不呼喚的人,這是怎樣一種悲愴感情?再怎樣也沒有無私而不求回報的愛了。
只有少女時期才有這樣不加掩飾不求回報的情懷嗎?現(xiàn)實生活中人們總是相互守著一生一世,卻可能始終沒有彼此輕輕觸及。沒有擁有,只有永恒的背離,于是等到失去才是永恒。事實證明,我們常常被虛幻的東西打動,想念不確定的人。很多感覺算不上感情。但我們喜歡那樣的感覺。最真的感情常常只是一個人的事情吧,最好的是生活在自我對愛的幻覺中吧。沒有什么能夠印證,虛的。但是因此覺得自我不自私,純潔,甘于獻身和守侯,原先自我還能夠那樣。
感情故事都會有某種結(jié)局,就像情到深處的男女都會脫口而出“我愛你”!但她從未向他說過,她毅然選取了放下。選取是痛苦的,可放下更痛苦。
如果愛得頭破血流才能證明愛得深的話,那放下又是什么?